奇迹(MU): 剑魂(十)
剑魂
这样的场景,不是头一次。在每一回的夺剑过程中,几乎都会以梁血的方式收尾,而献血的祭品就是与她绝缘的前一任主子。剑身浴血,同样深浓的赭红色泽亦在她身上衣裳晕展开来,以往她的衣服是大红喜色,即使血液的污渍染在上头,难见影响,而今,她身上穿的正是南烈送给她的月色绣襦,皎洁月晕般的素净― 这样的场景,不是头一次。
在每一回的夺剑过程中,几乎都会以梁血的方式收尾,而献血的祭品就是与她绝缘的前一任主子。
剑身浴血,同样深浓的赭红色泽亦在她身上衣裳晕展开来,以往她的衣服是大红喜色,即使血液的污渍染在上头,难见影响,而今,她身上穿的正是南烈送给她的月色绣襦,皎洁月晕般的素净――
现在,染上了南烈的血。
近乎不肯置信,她缓缓回过头,视线沿着破坏剑身移去,落在那只扣握在剑柄上的手掌,满布大小剑茧,自是热爱习剑之人。越过火红龙王,她再往上瞧,瞳仁映出了此时持剑者的脸――城主。
她的……第一千两百零二任主子。
城主方才原准备再与破坏剑对峙,孰知南烈态度反常,一人在自言自语,目光虽落在他的方向,然而注意力却完全没放在他身上,好似与无形空气在交谈些什么,就连那柄悬空的破坏亦同样失常,停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,杀气略减。
如此大好机会,城主未曾深思此举属于趁人之危,动手取过破坏剑,顺势以绝世之剑送入南烈胸口。
“你……”
城主错愕地看着眼前飞飘在空中的女孩子,从一开始他没瞧见南烈身边有带着这么个女孩子,而她在此时此地的出现,不全情理,更遑论她的双足未曾触地――她是腾飞于天际的!
破坏剑同时穿透了她及南烈,南烈的胸前伤口不住地汩溢出血泉,但娇稚的女孩子却毫发无伤……诡异的是,她那身素衫由袖缘始淌出类似腥血的赤艳红水,范围更有加大之势。
原先背对着城主的娇躯缓慢扳正,即使贯穿两人的破坏剑未曾抽离,她仍能旋身正面迎向城主的目光。
“你是谁?怎么会……”城主这才发现,她不仅能腾飞在空中,连身躯也是虚无的。
“我是破坏剑,破坏剑的剑魂……”她慢慢朝城主一辑,恭敬低唤“主子。”
破坏剑,认剑不认人,只认剑……谁手中握有破坏,谁就是她的主子。
城主欣喜若狂,“破坏剑的剑魂?原来这就是绝世之剑的秘密。”难怪破坏剑威名远播,这柄剑 上已附生了一抹剑魂,灵气逼人!“你唤我主子,表示你承认我是破坏剑之主?”
“是的主子。”她只认剑,谁拥有破坏,谁都可以是她的主子……况且她该高兴呀,她的一千两百零二任主子对于她这抹剑魂的存在是如此的欣喜难当,他是个爱剑之人,而她所期盼的不就是拥有这样的主子吗?
身后传来南烈的低呤,不知是疼痛难耐,抑或在出言咒骂她的见风使舵。
“好太好了!我寻求多久的破坏终于到手,我必不辜负破坏之名,今日便是让你立功的好机会,斩妖除魔。”城主怔了怔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只见剑魂不发一语,摊展双臂,牢牢地护在南烈身前。
她以沉默的方式来表示她不容任何人伤害南烈,芙蓉般的脸颊悬荡着两串晶莹泪水。
“你想保护那个魔的后人?”根深柢固的观念,让城主固执难当,“你认我为主,理当与我同一阵线,你胆敢违逆主子?”浓眉一蹙,满是责备。
她淡淡地望着城主,长睫掩去了向来爱笑的眸,察觉那柄透身而过的剑又被一股内力所驱使,进而前刺数寸,她惊恐地抬眸。
“主子――”
那股力毫不留情,欲置南烈于死地!
“不要伤他!”
她无法违逆主子,无法违逆破坏剑认主的天性,她的剑身划开了南烈的身体皮肉,直抵心脏。
剑若逆主,死路一条。
而她,没有选择。
“这――”
城主愕视着阻挡在他及南烈之间的剑魂,她的双手交叠成印,口中喃念着咒语般的字眼,陡然,诡异光芒由她掌心发出。
她像尊被狂风侵袭的泥沙雕塑,由指尖开始风化。
不仅是那抹剑魂,就连城主手中那柄没入南烈体内的剑,也在南烈胸口寸寸碎裂,好似南烈的身体是铜墙铁壁般,折断了突刺而去的破坏。
她在自我摧毁!
风化的速度极快,才消片刻她的两条手臂已随风消逝。
“主子,对不起,我不能让你伤他!”
不能让城主伤他,她只有伤害自己。
她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,总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吧?这是连“主子”也无法支配她的地方。
“阿烈是好人,很好很好的人,比我以前遇过那些身为“人”的主子还要好,为什么要在乎他是不是人呢?若除尽了天下妖魔,当真不会再有杀戮?或许这也只是你们“人类”排他的心理作祟?人不容魔,魔不容人是循环定理?别自欺欺人了。”
她苦苦一笑,侧过渐渐染上澄透的身躯。
“阿烈……我还是不懂你在同我生气什么……“
她的轻声呢喃,唤起了南烈的抬头,他的眉宇间写满了伤痛,甚至连开口的力量也随着狂泄的鲜血一并丧失,她推动了手臂,接着是纤足,大腿,蛮腰,即使成沙,亦不是属于这世间,连散落有苍穹的权利也没有,她只是抹无形剑魂……
“你问我舍命保护你,只因为你是破坏剑的主子……”
“快停止……“南烈咬紧牙关,万般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。快停止,再这样下去你会完完全全消失的。
“我舍命保护你,不只因为你是破坏剑的主子。”
她周身包围的沙尘凝聚在南烈面前,好似那双总爱在他身上探索的小手,却同样触不着他。
她清浅扬笑,语调更轻:“而是因为你是阿烈……”
一抹笑靥,化为风沙。
在他眼前,散成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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